2010年3月22日

自覺營心得

一個學員的分享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常聞
倒數27天,擱置考生的身份,因為「無常大鬼,不期而到」的怖畏感,讓我迫切地想尋求生命的解脫之道。是故雖然空中樓閣已歸於幻滅,但我總不願放棄建一座心裡的水月道場。
在九天裡學習出家的生活,勉勵自己行住坐臥有出家人該有的樣子,也期許自己打從心底像個出家人。這真是美好的九天,我在各式課程裡獲得心的滋養,在禪坐的過程中感受到重拾牧心如牧牛的手感,在人與人的互動間默然映照出久遠以前未曾理解的自己。儘管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大量成長,也以為自己在這些努力的同時獲得了安定,卻在第六天與第九天離走前因為無意觸碰到內心的傷口而崩潰大哭。所以,下山後病了一場。然而在這九天內的收穫,也才在這場病裡慢慢發酵,真正餵養了我內心的餓。
原來不管我有多少知識與領悟,不管我在讀經、念佛、拜佛中獲得多少輕安與體驗,如果我不願放下因我執而蔓延潰爛的傷口,傷口就會在每個陰暗的轉角處等著給我迎頭痛擊,用「我」化身的最堅銳的矛,戳刺「我」化身的最脆弱的心的裂縫。我很喜歡果慨法師在梵唄那堂課提到的一段話,沒記錯的話,法師說「不要在果地下功夫,要在因地下功夫。」,離開山上三天了,我這才發現,自己的問題原來是出在過去以為自己洞悉了世事,實際上也不過是困在短視的果裡面,盲目地企求並執著於以果求果、以果避果,於是以有限臆度無限,費盡氣力,終不可得。也如同兩位帶組法師的開示,當我越想拭淨,越用力去拭淨自己以為的心,實際上卻是越去攀緣惹塵埃來確認「拭淨」這個動作,於是,原本遠離的過去卻因為自己的攀緣而讓我受了觸緣的苦,事實上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」、「罪性本空由心造,心若滅時罪亦空」。
繞了一大圈,苦的根源是在我,事實上,外境改變了,我也不是過去的我了,但我內心執取的那一團貪瞋癡慢疑,卻還在隨境造苦折磨自己。倘若我不從因地下功夫,把煩惱的根源除掉,即使與諸上善人俱會一處,我還是會活在自心的地獄裡的。雖然我以各種修行方法企求離苦,也從這些修行方法裡獲得一定程度的體驗與智慧,感覺有時彷彿能更靠近答案一些,但各種修行方法所帶給我的輕安與體驗畢竟是不同的因所伴隨的果,各各因果,互不相抵,所以我在偶有的清涼體悟與復續的痛苦裡輾轉循環著,而唯有當我認識到帶來原始苦的自性根源,也願意斷除我那股源源不絕滋長痛苦的自性根源,我才能從苦裡獲得解脫。或許這就是四弘誓願「自性眾生誓願度,自性煩惱誓願斷,自性法門誓願學,自性佛道誓願成。」的道理,而當我能出離了自性的種種煩惱想,也才是真正的出家,當我有清淨的一念,那就是一念的淨土。
過去我以為自己很努力的在找答案卻找不到答案,我一次又一次地讀問題、看問題、解析問題,誤以為這是一種找答案的方式,但我忘了答案之所以存在並非因應問題的需要而生,答案能解決問題,能與問題相應,但這都是因為人自己的需要所賦予它的定義與名相。答案本來就不在問題裡,答案一直就在它該在的地方,而且我真正需要的也不是答案,我真正希望的是解除在問題存在的同時,被我自性煩惱所引發的苦,而如果要解除這種苦,需要的不見得是答案,而是放下的智慧。這才是從因地下功夫,不從果地下功夫。
在捨戒典禮上,我以為自己很平靜,但手上的衣卻來回折了一次又一次還抖著手折不起來,目送著戒和尚要回寮的時候,「翹懃」這個陌生的字眼變得好深刻,我不想捨戒,戒和尚您不要走好嗎?我還想跟您說一句阿彌陀佛;在齋堂被催促著要去搭車時,覺得自己像是一顆被從土裡拔出來的,長了芽根的豆子,一樣難受。
想說的話還有很多,然而一期一會,再不復返,再多的話很容易變成纏著法師濫俗攀緣,而修行終究還是個人的事。在這九天裡,我的努力不夠,煩惱心卻是太多,真是相當的慚愧。感謝三寶,感謝聖嚴師父,感謝有生命自覺營,感謝全體投入的法師、行者、義工與十方大眾的供養,辛苦您了!我從你們這裡得到的太多,付出的太少了,但願未來有因緣能搭回那件衣,但願自己有因緣能作一個嚴謹持戒,以清淨身語意弘揚如來真實義的比丘尼。祝福所有人在感恩之夜發的好願都能實現,祝福所有同結善緣的法門眷屬都不捨離正道、共修無上菩提,祝福十方眾生離苦得安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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